发信人: fission(超临界水), 信区: goabroad
标 题: 从MIT到MIT-纪念这段不平常的日子
发信站: 饮水思源 (2012年03月20日00:21:01 星期二)

很少发帖,这一帖,讲个故事。

我不过是个“超龄选手”,比普通本科生多学了三年半,比普通硕士生多学了一年。所以,故事的结局没什么值得惊讶。仅以此帖,纪念这段不平常的日子。

故事的结局:Offer,PhD @MIT,NSE,2012 fall,financial assistance will provide full tuition, health insurance and X,XXX$/m。

故事的时间序列:重庆大学本科 -> 上海交大硕博转硕 -> VISA顺利的话MIT的PHD。

那么,故事就这样说起好了:

2007年,暑假。一切的开始。
去美国一个公司实习,周末公司带我们逛Boston,到了Cambridge,到了MIT。培训部的老板问我:What did you see。我说:Brilliant eyes。老板说:XX, you should go to MIT。当时,我只能尴尬一笑:May be. 我,没有准备,没有勇气。

2008年,秋天。一个玩笑。
研究生入学,第一个室友放弃了交大的研究生去美国读硕士,他说:你如果早点来交大,你也会选择申请出国的,你没有环境。我觉得,也许是个玩笑。第一次看VOS晚会,我鼻子也会酸,我觉得,好像逝去了4年。

2011年,春天。每年今日,人走人留。
好几个同学毕业申请学校走了,我在干什么,不知道,失恋?实验?Both。这学期,带了个本科毕设,很有实力,去了UIUC,我很喜欢这个师弟,他比我有冲劲,在后来的申请过程中给了我莫大的帮助。在交大,大小导师对我都很好,我觉得我抹不开面子去提出国,也许,这些都是借口?当时觉得,推荐我去欧洲交流一次就好了,我就啥也不想了。这年春天,我有了一个新的女朋友,当时我研二她大一,但她好像注定会改变我的人生。对于那次失恋,她评价说:你个纠结的男人,君子要成人之美。我觉得,我弱爆了。

2011年,夏天。有的人注定是打不开的箱子,有的人注定是打开箱子的钥匙。
某天,女友往平板电脑里拷了“老男孩”,我默默看了,默默愣了5分钟,默默的眼泪掉下来:作为80后,难道我的理想没有盛开就要枯萎么?她说:你的理想,你想清楚的事情,我就支持。我知道,她就是我缺失的勇气。我的梦,也许还活着。

2011年,10月。齐脚后跟斩断。
转硕申请批下来了,我要在两个半月内解决六个问题:TOEFL,GRE,申请材料,撰写SCI期刊,毕业论文实验和计算(出于信任,导师希望我不要用之前做的旧东西毕业,要做出新的内容),毕业论文投盲审。我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,现实压得我心跳紊乱,呼吸急促。我只知道,我齐脚后跟把自己退路斩断了,只能朝前走。
倒计时两个半月,基本策略:保TOEFL和毕业,不保GRE。熬夜的事情我不做,熬不过去,我只能提高效率。早上9点到下午5点,在实验室组装新实验段,同时做数值计算;晚上6点之后,拿出单词本背单词,做TPO;11点准时睡觉。10月底考的TOEFL,勉强100分。女友帮搜集了很多机经,TPO和作文模板,受益匪浅。

2011年,11月。人可以为理想死,我为理想,不能“死”。
倒计时一个半月,基本策略:保申请材料,SCI期刊和毕业,不保GRE。新实验段组装完毕,回路改造完成。打压发现焊缝漏水,万恶的加工厂…焊缝补上了,实验段材料开始作怪:有机玻璃 -> 破,普通玻璃 -> 破,最后只能重新采购更加牢固的材料。时间在流逝。
第一版申请材料被UIUC的师弟评的一文不值,有点沮丧,不过确实很有道理,意见也很有帮助。挑了感兴趣的学校投了六所,两所top,两所medium,两所保底。大小导师最给力,总是第一时间帮我投推荐信。时间真的在流逝。
第一篇SCI期刊,编辑说我的英文很烂,我仔细看了看,确实太着急投,烂到家了。所以简历上,这篇文章暂时只能写Under Review。时间你跑的太快了。
除去实验室、申请材料和SCI期刊,我还有3天*12个小时+7天*4个小时,GRE单词像海,时间像风,我用吸管使劲吸,能吸多少?能吸多少算多少吧。第一次做模考,倒计时内连题目都看不完,简直就是磨+烤。GRE考试前一晚,我站在7楼的阳台上往下看,往下看,往下看…然后告诉自己,人可以为理想死,我为理想,不能死。大不了多吃一年交大的食堂。
其实结果可以预见,GRE不是一般挫,如果按旧分算,顶多1200。
整个11月,各种打击,我觉得我在崩溃的边缘,但我一直记得女朋友跟我说的一句话:到你挺过去的那一天,你回头看,这些都不算什么。
有的人,像一片落叶,落入你生命的河流,又被冲回岸边;而有的人,注定与你汇成大川,奔流去冒险。这个人就是我现在的女朋友。没有她,我熬不过这样的11月。

2011年,12月。悬,无悬。
倒计时半个月。实验还算顺利,数值计算花了些时间,多亏师弟给力一起做实验和处理数据。花了一个星期昏天黑地写出毕业论文,总算投了出去。SCI期刊有回复了,内容上没硬伤,采纳了几个师兄的意见,利索回复,不知主编是否满意。后来听说PSU来交大招PHD推荐生,要求为应届本科和硕士。我投了简历,但JD学院给的回复是:我们只推荐本科生,推荐硕士生不划算。我当时在想,要是推荐我去PSU那该是多美妙的事情。一切都在悬着,毕业论文盲审悬着,SCI期刊悬着,申请结果悬着。那就悬吧。
无悬念的是,一路走过,回头看,我的经历真的不算什么,我得到的帮助,却至关重要。我必须感激我女朋友和家人的支持,感激写推荐信的四位老师,感激一直仰仗其申请经验的UIUC师弟,感激帮我修改论文的导师和师兄,感激实验室借钱给我申请学校的同僚,感激帮助我完成实验的师弟和实验室师傅,还有很多其他人。

2012年,3月。后来。
后来,还发生了很多事情,但不重要了。只说两句话。One, instead of all. Both for my girl friend and for MIT.

这些就是故事的全部,一个西域女生带给我的新的人生,用这样的魂和这样的心去体会的人生—Soul of Lion, Heart of Ocea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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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 修改:·fission 于 2012年03月20日00:25:56 修改本文·[FROM: 219.228.116.210]